浅析群雕的特别之处

　“托塔天王李靖不是商代的吗?怎么会‘穿越’到唐代，和唐玄宗在一起呢?”近日，在雁塔南路开元广场，看到“开元盛世”群雕中，竟然站着“托塔天王”，游客王智勇一脸不解。

　　对此，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，西北大学佛教研究所所长李利安教授指出，神话中的托塔天王李靖和唐代名将李靖被融为一体，是佛教传入中国后，被“中国化”之后的一个产物。

　　不解：盛唐雕塑出现商代“托塔天王”

　　昨日上午，记者来到位于雁塔南路的开元广场。虽然天很冷，但已经有很多游人聚集在广场上游览。在广场上，被展示最多的气势宏伟的各种群雕，更是成了许多游客拍照必选的背景。

　　在王智勇的引导下，记者找到了位于广场中央群雕第二层东南角的“托塔天王”雕塑。记者看到，“托塔天王”身穿盔甲，右手托着宝塔，左手微抬，面带微笑，凝视着前方，和一众文臣武将一起，围绕在唐玄宗周围，显得尤其威风凛凛。“这组群雕，展示的是唐玄宗时期，唐朝开元盛世的情景。作为唐朝开国元勋、唐太宗李世民的爱将，李靖出现在其中，本来就挺奇怪的。更奇怪的是，李靖竟然还是以托塔天王的形象出现的。托塔天王是神话人物，李靖是真实的历史人物，一个见于商代，一个存于唐朝，这二者怎么就合成一体了呢?”王智勇说道。从这个角度上理解，这尊雕塑很具有当下流行的“穿越”元素。

　　王智勇和记者的对话，也引起了一旁游客的关注。在看清李靖的托塔造型后，大家同样显得很迷惑，“这两个李靖是同一个人吗?”

　　设计者：仅仅是艺术，怎么理解都对

　　“那些雕塑仅仅是一个艺术品，你可以说它是托塔天王李靖，也可以说它是卫国公李靖，更可以是唐代历史中的任意一个武将。怎么理解，都是对的。”著名雕塑家段海康表示。

　　段海康是中央美院雕塑系教授，也是“开元盛世”群雕的设计者。段海康告诉记者，这组群雕，主要展示开元盛世时期，唐玄宗和大臣们一起举办庆典的场景。为了避免“对号入座”、“为什么选这个人，不选那个人”的争议，他们在设计时，并没有固定某一个具体的原型，而是采用了一个比较虚的概念——覆盖整个唐朝的国家忠良、朝廷砥柱。“艺术起源于生活，从历史中提炼、诞生一个人物雕塑，更具有代表性。设计者没有对每一个雕塑进行解读，就是希望老百姓和艺术爱好者可以从中获得自己的理解和心得，就好像宝塔可以是托塔天王的标志，也可以是一个武将献给唐玄宗的礼物，也可以仅仅是一个造型。”段海康说道。

　　释疑：李靖变成“托塔天王”是在唐代

　　“毫无疑问，托塔天王李靖和卫国公李靖，是两个不同系统当中的人物。一个是神话传说，一个是历史人物。在某些写洪荒封神的小说里面说唐卫国公李靖是托塔天王转世，就是想要调和神话与历史。不过，二者被合二为一，恰恰是真实历史和民间传说相互衔接，凡人造神的系列宗教乱象之一。”

　　李利安告诉记者，托塔天王李靖和卫国公李靖是否是同一个人，学术和民间一直以来各有说法。不过，相对比较统一的说法是，印度佛教传入中国后，一系列神佛都被“中国化”了。托塔天王在印度佛教的原型是佛教神话中的毗沙门天王，即北方多闻天王。在佛教中，“天王”是护法的，大都武力高强，勇猛过人，这一点和卫国公李靖有许多相似之处。石雕厂在佛教“中国化”过程中，尤其是在唐代，民间通过“造神”，“硬生生”把李靖变成了“托塔天王”。

　　此外，民间也盛传，唐玄宗时期，无畏、金刚智、不空等三位印度僧人来华，创建密宗，毗沙门天王因为他们的宣传被唐人所熟知。玄宗也曾诏令各地建置天王庙，塑造“身披金甲，右手持戟，左手擎塔”的形象。

　　对此，李利安认为，其中存在部分史实，但被神话的部分更多，不过，托塔天王形象在唐玄宗时期得到推广，并影响后世，倒是有史实为证的。